第七十二章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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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充盈禦舞坊，南月國每年都會從全國海選二十位舞技出眾的舞姬，於中秋之日進宮獻舞，最終也只有五人能進入禦舞坊。
之後的命運，便是看各自的造化了。
郁景彥並未經歷過海選，想必是那面具人暗裏操作，讓她有了這直接的入場券。
面具人曾告訴過她，如今的後宮，虞貴妃是唯一能與皇後上官梅抗衡之人，但由於她只得了個女兒，便落了下風，自知敵不過上官梅太子之母的身份，倒也安寂下來。
自答應烈焰進宮那一刻，郁景彥便知曉了這條路定是萬險重重，於華麗表面之下見到的，或許是最卑劣的手段、最險惡的人心、最冷漠的感情，稍有不慎，甚至會比前一次死得更慘烈。
只望在這步步驚心的宮庭漩渦中，她不會失了自己。
對於此次入宮，郁景彥手握的信息有限，也定不了全盤計劃，但就目前來看，她的第一步便是要以舞服人，進入這禦舞坊。
但更重要的是，她雖是阿玉的身份，卻是雪羅爾玊鳳的模樣，而這模樣在皇帝及上官一家子眼裏，是必死無疑的。
她要如何才能用這模樣保住這身份？走穩這入宮的第一步？
三更已過，郁景彥卻完全沒有睡意，於床上翻了兩次身，只覺腦子更亂。
“阿玉姑娘也還不曾睡下嗎？”再翻身之時，對面床上的人開口了。
郁景彥只以為是自己動作太響，打擾了她，便忙道歉，“對不起吵到你了，我是換了一個地方有些不習慣，所以一直睡不著。”
待郁景彥說完，靜聽時，黑暗之中異常安靜，可在她剛閉目之際，只覺眼前亮堂起來。
睜眼看時，見是對面女子點燃了香燭。
白日一直遮面，倒未曾見清女子的面容，現在仔細看來，面似芙蓉眉如柳，眼若核杏膚勝雪，眸光柔聚，卻帶著淡淡的冰冷。
那女子坐起身來，單披了件鵝黃色披風便下床行至屋中央的桌旁，替自己倒了杯水，“並非是你吵到我，是我也睡不著。”
聽言，郁景彥也起身披了件披風，下床行至桌旁凳上坐下。
“念衣姑娘是為何睡不著呢？”郁景彥握過念衣遞過來的茶杯，溫熱感自手心傳入，在這漸涼的天氣裏感覺甚是舒服。
“第一次入宮，有些不習慣。”念衣攏了攏披風，輕言。
聽言，郁景彥輕抿了口水，擡眸往屋門方向望去，“這宮裏的八月，似是更涼了些。”或許外面的月亮也更圓了些吧。
“阿玉是第一次入宮嗎？”見郁景彥如此感嘆，念衣只以為她是思家了。
聽此一問，郁景彥眸子微頓，握杯的手不由緊了緊，片刻後才出言，“是，第一次入宮。”
聽郁景彥之言，念衣輕嘆了口氣，“也不知明日會是怎樣的一日。”
是啊，也不知明日會是怎樣的一日。
郁景彥在心底默念，而後暗嘆口氣，待收回目光看向念衣時，傾色容顏覆上了溫潤笑意，“你是為何要進宮獻舞呢？”
“這宮庭的禦舞坊就好比一塊試金石，自古都是身為舞姬者證明自己舞技的最好的地方，”念衣直言，“我自小便酷愛舞樂，自然也就想到這裏來證明自己。”
郁景彥於心底想著念衣所言，並未接言。
靜默了片刻後，念衣認真地看著這個面色淡漠、總給人有些距離感的女子，“你呢？”
“我？”郁景彥輕念，而後嘴角微劃，“不過是想了卻一樁心願罷了。”
語氣輕緩，自然地說著這不是目的的目的。
“那我們都為自己所想所願加油吧。”念衣端起茶杯說道。
郁景彥知曉她之意，也端杯輕碰，“加油。”
而後，兩人均隱著各自的真實目的淡笑著，再閑聊了幾句便各自睡去。
……
第二日，從那亮堂的晨曦便可預見今年的中秋佳節定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禦舞坊早早地便已熱鬧起來，舞姬競選是在午宴上進行，所以她們必須提早做好妝飾準備。
她們所需要的道具也都於昨日報備上去，宮廷方面自是已經準備齊全。
此次午宴依舊是在永華宮泰鴻殿進行，只是此次舞姬競選也是一大要事，大殿的布置便稍稍做了些改變。
待選舞姬需到偏殿候場，等宣到自己名字時方才出場獻舞。
當郁景彥再次踏入這座宮門之時，渾身竟不覺有一股寒意襲來。她不由微頓腳步，往昔日那方望去。
上一次的這裏成了自己的獵命場，這一次又會有什麽樣的“驚喜”等著自己？
“阿玉姑娘，你很緊張嗎？”行於她身旁的念衣今日以紅紗蒙面，衣裙也是大紅色，倒襯得她如雪的肌膚更似凝脂。
這清婉之聲喚回了郁景彥的神思，她疑惑剎那才發覺自己離前面舞姬已落下一大截，暗道自己實在大意，沫兮也不曾提醒自己。
“有點。”唯有以此做掩飾，言畢，便急急跟上前面的隊伍。
宮宴於午時準時開始，泰鴻大殿裏，如先時端陽宮宴一般，只是這一次除了皇上及幾位重臣帶了正室之外，其他朝臣都只只身赴宴。
皇上南宮宇澤宣布午宴開始之後，便朝身旁的韓公公示意。
“南月國一年一度的舞姬競選，現在開始！”那韓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行前一步，提嗓高聲宣道。
待他宣畢，大殿外便有另一公公行進立於殿門內測，“第一位參選舞姬，來自洛南詩陽的孟秋瑤，獻舞《洛鈴》。”
宣示完畢，一位身著玫色輕紗綢緞長裙的婀娜女子便細邁曼妙步伐行至大殿中央，她的臉上帶著一張同是玫色的面紗，唯一的道具便是她手上的漸變玫色長綢。
這類的競選之舞一般是有規定時限。待她朝皇上皇後嬪妃及眾朝臣官員微屈身行禮後，便示意樂師起樂，與此同時，負責時限的太監也開始以沙漏計時。
自此，那曼妙的身影便如一只美麗的蝴蝶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所有人都樂此不彼地欣賞著這些絕色舞姿，唯獨戰珩從始至終眉眼間都堆滿了漠然，眸光平淡地落於大殿中央，細看時，盡是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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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命運，便是看各自的造化了。
郁景彥並未經歷過海選，想必是那面具人暗裏操作，讓她有了這直接的入場券。
面具人曾告訴過她，如今的後宮，虞貴妃是唯一能與皇後上官梅抗衡之人，但由於她只得了個女兒，便落了下風，自知敵不過上官梅太子之母的身份，倒也安寂下來。
自答應烈焰進宮那一刻，郁景彥便知曉了這條路定是萬險重重，於華麗表面之下見到的，或許是最卑劣的手段、最險惡的人心、最冷漠的感情，稍有不慎，甚至會比前一次死得更慘烈。
只望在這步步驚心的宮庭漩渦中，她不會失了自己。
對於此次入宮，郁景彥手握的信息有限，也定不了全盤計劃，但就目前來看，她的第一步便是要以舞服人，進入這禦舞坊。
但更重要的是，她雖是阿玉的身份，卻是雪羅爾玊鳳的模樣，而這模樣在皇帝及上官一家子眼裏，是必死無疑的。
她要如何才能用這模樣保住這身份？走穩這入宮的第一步？
三更已過，郁景彥卻完全沒有睡意，於床上翻了兩次身，只覺腦子更亂。
“阿玉姑娘也還不曾睡下嗎？”再翻身之時，對面床上的人開口了。
郁景彥只以為是自己動作太響，打擾了她，便忙道歉，“對不起吵到你了，我是換了一個地方有些不習慣，所以一直睡不著。”
待郁景彥說完，靜聽時，黑暗之中異常安靜，可在她剛閉目之際，只覺眼前亮堂起來。
睜眼看時，見是對面女子點燃了香燭。
白日一直遮面，倒未曾見清女子的面容，現在仔細看來，面似芙蓉眉如柳，眼若核杏膚勝雪，眸光柔聚，卻帶著淡淡的冰冷。
那女子坐起身來，單披了件鵝黃色披風便下床行至屋中央的桌旁，替自己倒了杯水，“並非是你吵到我，是我也睡不著。”
聽言，郁景彥也起身披了件披風，下床行至桌旁凳上坐下。
“念衣姑娘是為何睡不著呢？”郁景彥握過念衣遞過來的茶杯，溫熱感自手心傳入，在這漸涼的天氣裏感覺甚是舒服。
“第一次入宮，有些不習慣。”念衣攏了攏披風，輕言。
聽言，郁景彥輕抿了口水，擡眸往屋門方向望去，“這宮裏的八月，似是更涼了些。”或許外面的月亮也更圓了些吧。
“阿玉是第一次入宮嗎？”見郁景彥如此感嘆，念衣只以為她是思家了。
聽此一問，郁景彥眸子微頓，握杯的手不由緊了緊，片刻後才出言，“是，第一次入宮。”
聽郁景彥之言，念衣輕嘆了口氣，“也不知明日會是怎樣的一日。”
是啊，也不知明日會是怎樣的一日。
郁景彥在心底默念，而後暗嘆口氣，待收回目光看向念衣時，傾色容顏覆上了溫潤笑意，“你是為何要進宮獻舞呢？”
“這宮庭的禦舞坊就好比一塊試金石，自古都是身為舞姬者證明自己舞技的最好的地方，”念衣直言，“我自小便酷愛舞樂，自然也就想到這裏來證明自己。”
郁景彥於心底想著念衣所言，並未接言。
靜默了片刻後，念衣認真地看著這個面色淡漠、總給人有些距離感的女子，“你呢？”
“我？”郁景彥輕念，而後嘴角微劃，“不過是想了卻一樁心願罷了。”
語氣輕緩，自然地說著這不是目的的目的。
“那我們都為自己所想所願加油吧。”念衣端起茶杯說道。
郁景彥知曉她之意，也端杯輕碰，“加油。”
而後，兩人均隱著各自的真實目的淡笑著，再閑聊了幾句便各自睡去。
……
第二日，從那亮堂的晨曦便可預見今年的中秋佳節定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禦舞坊早早地便已熱鬧起來，舞姬競選是在午宴上進行，所以她們必須提早做好妝飾準備。
她們所需要的道具也都於昨日報備上去，宮廷方面自是已經準備齊全。
此次午宴依舊是在永華宮泰鴻殿進行，只是此次舞姬競選也是一大要事，大殿的布置便稍稍做了些改變。
待選舞姬需到偏殿候場，等宣到自己名字時方才出場獻舞。
當郁景彥再次踏入這座宮門之時，渾身竟不覺有一股寒意襲來。她不由微頓腳步，往昔日那方望去。
上一次的這裏成了自己的獵命場，這一次又會有什麽樣的“驚喜”等著自己？
“阿玉姑娘，你很緊張嗎？”行於她身旁的念衣今日以紅紗蒙面，衣裙也是大紅色，倒襯得她如雪的肌膚更似凝脂。
這清婉之聲喚回了郁景彥的神思，她疑惑剎那才發覺自己離前面舞姬已落下一大截，暗道自己實在大意，沫兮也不曾提醒自己。
“有點。”唯有以此做掩飾，言畢，便急急跟上前面的隊伍。
宮宴於午時準時開始，泰鴻大殿裏，如先時端陽宮宴一般，只是這一次除了皇上及幾位重臣帶了正室之外，其他朝臣都只只身赴宴。
皇上南宮宇澤宣布午宴開始之後，便朝身旁的韓公公示意。
“南月國一年一度的舞姬競選，現在開始！”那韓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行前一步，提嗓高聲宣道。
待他宣畢，大殿外便有另一公公行進立於殿門內測，“第一位參選舞姬，來自洛南詩陽的孟秋瑤，獻舞《洛鈴》。”
宣示完畢，一位身著玫色輕紗綢緞長裙的婀娜女子便細邁曼妙步伐行至大殿中央，她的臉上帶著一張同是玫色的面紗，唯一的道具便是她手上的漸變玫色長綢。
這類的競選之舞一般是有規定時限。待她朝皇上皇後嬪妃及眾朝臣官員微屈身行禮後，便示意樂師起樂，與此同時，負責時限的太監也開始以沙漏計時。
自此，那曼妙的身影便如一只美麗的蝴蝶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所有人都樂此不彼地欣賞著這些絕色舞姿，唯獨戰珩從始至終眉眼間都堆滿了漠然，眸光平淡地落於大殿中央，細看時，盡是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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